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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礁石】荡漾(小说)

时间:2022-04-24   浏览:1次

空调呼呼地吐着白气,剃着凤梨头的男人蹲在墙角,恶狠狠地用眼睛在我身上来回剐着,好像他的目光是两把杀猪刀,可以削下几块肉来。

我的眼睛很疼,眼皮沉重,肿了,眉骨裂了一道口子,血凝固在那里。西装的一只袖子被撕扯下半截,露出白色的衬衫,不过也不白了,沾上了灰,跟死鱼肚子一个色。

“说吧,怎么回事?”年轻的警察用笔敲了敲桌子,语气平和,眼神犀利。

“他耍流氓。”我捂着已肿得张不开的嘴。

凤梨头一听,拨腿就冲过来,我本能地缩起身子,警察一脚把他踹翻,“还真反了,治不了你了!再动一个试试!”说着又做了一个抬脚的假动作。

我捂着痛嘴“嘿嘿”地笑了两声。

警察转头用笔指着我,“笑什么?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地铁上的人都反映是你先动的手。”

坐在一旁的中年警察向年轻警察扔来一只烟,年轻警察接住,两人拿着烟,齐齐地向凤梨头和我“唬”了一眼,走出房间,隔着门旁的玻璃窗可以看见他们点了火。

“嘿!哥们!”凤梨头朝我小声招呼。

“滚一边去!”

“这就没意思了吧!你先打我的。”

我用背对着凤梨头,想安静一会。空调吐出的冷气吹在身上跟过电似,加剧了身体的痛楚,酸痛、胀痛、刺痛、灼痛,一波一波地在我的小身板上来回倒腾,眼泪在眼框里直打转。我一点、一点地回想之前的事,像是在倒放影像,我自问,今天究竟是怎么了?

傍晚,我独自在小饭馆吃饭,喝了两瓶啤酒,并没有超过平时的量,可脑袋有点懵懵的。我看了看手机,没有来电,也没有短信,其实已看了无数回,差不多是过几分钟就看一眼,像得了强迫症。

下午,街上的人明显多了,尤其是女性,三五成群,叽叽喳喳,一派花团锦簇,甚是养眼,从其间走过,闻着女人们特有的脂粉香,一种久违的欢愉荡漾在心头。

今天是“三八妇女节”,不过,现在都叫“女王节”“女神节”了。起初,我还有点不习惯,封建社会早没了,怎么又来了个女王?尽管在某个遥远又不算很远的国家,依旧坐着这样的一个女人,但对我来说既陌生也不相干。下午,女同事们放假,单位里是我们清一色的男同胞。其实,如果没有必做的工作,我们也可以找个借口请上半天假,回去陪老婆或女友。我就谎称要去医院开药,请假开溜了。我先去了老婆的单位,人没见着,同事说她在开会,让我等等。我干坐了近两个小时,收到老婆的一条短信,让我先回去,说会要开到很晚。

“想清楚了?说吧!”年轻警察又坐了回来。

我的思绪停在那,脑子里的影像像卡带似的,停滞了。

凤梨头还是蹲在地上,他举起手,“警官,我可以先说吗?”

“没问你呢?”

“我才是受害人。”

他见我不开口,便转向凤梨头,“说!”

凤梨头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,“我跟我潘西(方言,泛指漂亮女生,这里指女友。)坐地铁,坐得好好的,他就突然冲过来打我,我是正当防卫。”

“你意思他有神经病了哦?”

“我看差不多。”

“我看你才有毛病呢!什么你潘西,人家女的表示根本不认识你。”

“怎么不认识,她一直跟我笑呢。”

“笑?笑你个头!你老实讲,跟那女的究竟认不认识,有没有摸人家?”

“我哪有摸!一个女的有什么好摸的?老子又不是没摸过女人。”凤梨头说话越来越没底气。

“你给我想好了再说!蹲好了!蹲下去,别撅着屁股,老实点。”他朝凤梨头呵斥着。

凤梨头将正欲直起的身子缩了回去,又往后退了两步,再次蹲进墙角。

年轻警察又转向我,“别以为你现在一身伤就是无辜的,你是打不过他,说,你为什么先动手。”

我愣在那里,张不开嘴,口里像含了沙子,过了一会儿,才慢吞吞地说:“能让我喝点水吗?”

他顿了两秒,“等着。”起身走了出去。

我继续在脑子里回放着记忆的影像,影像有点乱,来回穿插。

清早,我推开窗,眺望江面,三月的风,冷而不冽,带着几分青草香。江水清凌凌的,阳光洒下,像游来了一大群金鱼。

老婆已出门上班,没有吃早饭,我每天都为她准备,可她经常顾不上吃。她在银行工作,是个风风火火的女人,并且总是很忙,即便下班回家,手机也响个不停。我有时想跟她说几句话,聊聊天什么的,愣是没机会,开始心里有点不舒服,后来慢慢习惯也就无所谓了。她打她的电话,我在一旁干听着,现在一听她打电话,我就犯困,像催眠似的,而且还睡得非常的香甜。

收拾好家里的一切,我走路去文化馆上班,馆里的办公条件很好,我独享一间小小的办公室。我喜欢整洁,讨厌乱杂无序,因此每一件东西都放在固定的位置上,倘若谁动了一下,我会立马纠正过来。这个性格使我在工作上很少出差错,年年评先进都没少过我。不过昨天,公告栏里公示的今年先进工作者名单里却没有我。看到时,我的脑子倏地短路了几秒,好在很快过去了。

我的人缘不好也不坏,主要是我从不评头论足,对谁都是一副笑脸,都鞠三分躬,始终让一团温吞吞的气息包裹着自己,如三月正午的太阳,酥酥的,暖暖的。很遗憾的是,我这个与万物无害的优质人类,竟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喜欢,人们对我的评价好坏参半。我明白“人无完人”,只能欣然接受,对于自己,我还是有着深刻而清醒的认识的,故而对那些不喜欢我的人,我采取的态度是更加的友好,更加的温和。

可是今天,我太反常了。

我试图将思绪捋成一根完整的线,但线头太多,我有点纳闷,今天没做什么事,算是很轻闲的一天,可是现在,零碎且杂乱无章的画面堵在那,令我头痛。我怀疑脑子是不是被凤梨头打坏了,于是想拎出被打时的画面,细细回放,可却怎么也找不着,它像掉进了记忆的深海。我在深海里吃力地游着,推开一张张无关的画面,突然,一个性感的镜头缓慢地被海水推到了眼前。

一条牛仔裤,浅蓝色,紧紧地裹在腿上,勒出清晰的线条,臀部圆润、饱满,像超大个的大蜜桃,隔着布也能感到它的弹性和厚实。地铁上,人们或上或下,小心且有序地移动,不时有肢体从大蜜桃边上擦过。我几次将视线从大蜜桃上移开,但又很快地移了回去,我发现许多人跟我一样,至于看者的心情和观感就很难一言蔽之了。好在大多数人与大蜜桃保持着恰当的距离,其实单纯从观赏的舒适度来说,“距离产生美”这句话一点也不假,远远地看着,大蜜桃确实充满了美的诱惑。

市中心那站涌进来很多乘客,大蜜桃立刻被各种奇形怪状的体形围了起来,我只能从缝隙中继续着“艺术美”的欣赏,虽然有点费劲,但视角还算完整。

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一片水域,不清澈,有点黄。我掉水里了?一惊,本能地将头抬高,是年轻警察的脸,贴得很近,脸上有青春痘,红肿着,快破了。

“喝水吧!”他说。

我这才发现面前有一杯水,水杯很大,不锈钢的,叫大茶缸比较合适。

“没纸杯了,茶杯我洗过了,将就用吧。”

我点点头,端起茶杯,杯子装满水有点重,于是双手都捧了上去,喝了一口,是白开水,还能闻到残留的茶叶味。

他看着我喝水,好像怕我做什么小动作似的,一直盯着。我觉得好笑,不至于这么紧张吧!我又不会服毒什么的。喝了两口,尝到了血腥味,应该是嘴里也破了,想到血也跟着被喝了下去,心里一阵恶心,放下了茶杯。

警察明显有点不耐烦了,但态度还算好,“快说吧!”

“一个女的站在那,他过去摸人家的屁股,我就上前阻止,结果就打起来。”我平静地说。

“嗯,然后呢?”

“就是打起来了。”

“你的伤好像比较重。”警察说着又看了一眼凤梨头,“他却一点伤都没有。”

“我是个文明人,不喜欢打架。”我赶紧给自己贴上标签。

警察记下了一些什么,又说:“你是怎么上去阻止的?”

“我就是过去让他把手拿开。”

“你是用嘴巴说,让他把手拿开?”

我将眼睛往上看,做出回想的样子。

“他什么都没说,就是发神经似的突然冲过来打我。”凤梨头嚷起来。

“是不是这样?”警察问我。

我没回答,用手捂着头,表示不舒服。

警察轻声叹气,说:“那通知你的家属吧,先去检查一下,好不好?”

“不用,不用。”我连忙摆手,“休息一下就好。”

警察把手中的笔往桌子一丢,后背靠上了椅子,表情有点无奈。

凤梨头在一边继续小声嘟囔。

大蜜桃重新跳进我的思绪,一股淡淡的水果香飘来,那是老婆抹的香水味。现在的女人很奇怪,喜欢的香味也变了,有一次老婆喷了海洋味的香水,害得我整天都有晕船的感觉。

我望着大蜜桃,想象着捏在手里的感觉,多肉,多汁……

一只大肥手,除拇指外,其他四根手指全戴着戒指,黄金大方戒,明晃晃的,挡在大蜜桃和我的视线之间,像一副精美的艺术品突然被盖上了一个爪印。我在心里用抹布擦着那个爪印,没擦掉,爪印反而来回移动起来,在大蜜桃表面摸来摸去。我仿佛听到老婆轻轻的喘息声,水果味的香水开始有了汗味。我火冒三丈,心血直冲脑门……

又卡住了,想不起来,我是怎么到他们身边的?我说话了吗?动手了吗?画面直接跳到我被凤梨头爆打的那段,他戴的大戒指在我脸上不知敲出了多少个图章。

我反击了?还只是在挣扎?还是断片,大脑好像主动做了筛选,这让我很为难,弄得像故意隐瞒似的。

眼前出现了警察猜疑的目光,我胀肿的脸显得更加猥琐了。

中年警察接了一个电话,用眼神示意年轻警察一起出去,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,我对凤梨头说:“你真认识那个女人的?”

“少狗拿耗子,多管闲事多吃屁。”他恶狠狠地骂我。

我不再说话,跟这种流氓无赖本就无话可说,可现在却一起接受盘问,心里很不是滋味,好像掉进泥潭,弄脏了自己。

我继续整理记忆的碎片,突然间,很享受这种感觉。

昨晚,老婆侧身靠在床头打电话,我先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,那里已不再紧致,长出许多肉,肥嘟嘟的。于是将手移到她的臀部,臀部还不错,光滑有弹性。我向她靠过去,闻到了香水味,还是果香味的,太甜、齁人的甜,有点冲鼻子。我顾不了这么多,刚准备快乐一下,老婆推开了我,跑进了卫生间,关上了门。我立马光脚下床跟过去,贴在门上偷听,她在里面抱着手机有说有笑,言语暧昧,笑声轻浮。

我越听越恼火,气得嗓子冒烟,跑进厨房喝水,看见有一盘切成片的黄瓜就吃了。

结果老婆发现就跟我大吵,说我吃了她的面膜,而且是非常凶地跟我又叫又喊。

不就是一盘黄瓜嘛,至于这样?我心想,一定是存心在找茬,刚才还在电话里跟什么人甜言蜜语,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,一转脸,对我就这个态度?

我刚想回击,手机又响了,她立马接起,语气一百八十度的逆转,声音甜得像个小姑娘,如果不是亲眼所见,我还真听不出来这声音是谁。

她一接电话就没完没了,我在一边等着,等着继续打“黄瓜”官司,一鸣心中的怨气。结果,我竟然等睡着了。

一觉天亮,昨晚好似根本不曾存在,两人又恢复如常。我照旧准备早饭,心里筹备着下午的二人世界。

“喂,喂……”

我刚想出点头绪,凤梨头就来叫我,想着他刚才骂我来着,于是假装没听见。

“我真的认识那个大屁股,等警察找到她,你小子就倒霉了。”他自顾自地说着,并幸灾乐祸般地发出奸笑。

我心头一紧,一身冷汗,更不敢看他,心情灰暗之极,想死的心都有了。他笑个没完,像是在故意刺激我。

他说:“你这种人,我见多了,就是欠揍,也不瞧瞧自己的小身板,打我?这不是找死吗?充什么英雄好汉!”

我无言以对,当时究竟怎么想的?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。

他嘲笑起我的小身材,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人。

这个人算是我的旧情敌,已有好几年没见,今天下午竟然在银行门口碰见了。他还是那么高大威猛、仪表堂堂,最让我生气的是他那依旧浓密的头发。

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,像关系很好的老朋友似的。他向下俯视我,谁让我比他矮呢,估计他已看到我开始谢顶了。他说,有空我们一起吃顿饭。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,只是笑笑,做出急急忙忙有事要办的样子,其实我屁事没有。他心领神会地让道,又跟我握手再见,再三说一定要找机会聚聚。我含含糊糊地点了几下头,将手从他用力握着的手掌中抽了出来,匆忙离开。

我走出银行时回望了一眼,他上了二楼办公区,显然不是来办个人业务的,我立马转身回去,跟着也上了二楼,刚站在二楼的道口,就看见他在跟我老婆说话。我故作镇定,向他们走去。老婆看见我立即迎了过来,将我与他拉开一段距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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