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荷塘】许你沉默时光（小说）

一

爱情如生长在悬崖峭壁边缘的花，想摘取就必须要有粉身碎骨的勇气。

许默对于暮攸关来说，就像是在黑暗隧道里穿越时间等待的光，而这种光亦更就近于一种虚幻。许默就像一个发光体，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各种莺莺燕燕，而他的花心风流也同样是出了名的存在，但总是有那么多女人似飞蛾扑火般向许默飞去。

他就像是一个浪荡于人间的浪子，万花丛中而身不染，有时候暮攸关都想问一句：“许默，你到底有没有心？”

她亲眼看到一个爱慕许默的前女友跳楼自杀，许默只是淡淡地扫了那女人一眼，明明长得翩翩君子吐出的话却冰冷刺骨，冷酷得令人发指。“既然要死就死快点吧，不要污了我的眼！”见女人愣住了，许默走近女人继续道：“既然想自杀为什么不快点，你还在等什么？看在以前的情份上要不我帮你一把吧，反正你都要去死了！”

在许默吐出话的那瞬间，连空气都静止了，那女人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许默，眼泪哗哗地往下流，颤颤巍巍地举着手指声嘶竭底地质问许默：“许默，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？即使只有一点点……”

“林幼佳你怎么这么天真，爱情对于我来说只是生活的调料，游戏而已，早知道你这么玩不起，我一开始就不找你了。”许默的话就像一把尖刀，狠狠地扎进了林幼佳的心上，鲜血淋漓……

林幼佳满是绝望地转身爬过五楼的栅栏决绝地跳了下去，周围的人只感觉呼吸一滞。

林幼佳在跳下楼的一瞬间，死亡的恐惧笼罩在心头，突然她后悔了，想到爱自己的爸爸妈妈，留下了悔恨的泪，她不想死。

突然一只健壮有力的手抓住了她，她感觉自己被一甩落到了五楼楼顶的阳台上。

“现在还想死吗？”许默冰冷的声音在林幼佳的头顶响起。

林幼佳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，只是瘫软在地上无声地落着泪。

“死亡，是最愚蠢的处理事情的方法，生命是你自己的，如果想死死远点。”许默冷冷说着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。

直到许默离去周围的人才回过神来，人群瞬间炸开了锅，纷纷谴责许默如何如何的冷酷无情。

这时，暮攸关隐没在人群中偷偷地看着许默，即使说着冷酷的话，暮攸关还是觉得许默帅得了不得。

情人眼里出西施，即使许默只是打个哈欠，在暮攸关眼里也像过滤了的美图秀秀般，360度柔光。

暮攸关小心地跟在许默身后，像个变态的跟踪狂一样。暮攸关知道这样不好，但她却控制不住自己。

在走过几条街后，许默扭头拐进了一个巷子里，暮攸关小心地跟上去，看着空荡荡的小巷，暮攸关惊讶地失声道：“人呢？”

“你是在找我吗？”突然许默出现在暮攸关面前，带着寒气一步一步地走近她。
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暮攸关吓得倒退几步，脚一软跌在了地上，满脸惊恐地望着许默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。

“这几天跟在我身后的人是你吧？给我送早餐的人也是你吧……”随着许默的话暮攸关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。

他知道了，他会讨厌自己的吧？谁会忍受一个像变态一样跟在自己身后的跟踪狂！暮攸关低下头，双手不自觉地紧握。

许默的沉默让暮攸关的心渐渐地变得沉重起来，随着时间的推移沉到了谷底，眼眸也变得暗淡，像蒙上了一层灰。

许默下一句话却是“以后你直接跟在我身边吧，早餐你也包了！”许默的声音不大，但在这空荡的小巷却显得无比清晰。暮攸关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许默，刚刚熄灭的火一下子又熊熊燃起。许默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控制暮攸关的喜怒。

从那天后，许默的身后就多了一条名叫暮攸关的小尾巴，这就是许默和暮攸关的初遇，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彼此的地位。

二

有一种爱叫死心塌地，有一种情叫心甘情愿。

暮攸关原本以为自己要的不多，只要能跟在许默身边静静地看着他就好，但她低估了自己的嫉妒。每次看着许默身边形形色色的女人，暮攸关只觉得心如刀绞。她和许默什么关系呢？她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他？

今晚许默和他的一些好兄弟在盛皇酒吧喝酒，色情和堕落糜烂充斥着每个角落，暮攸关不适地皱了皱眉。如果不是许默在这里她一辈子也不想踏进这种地方，她像一尊雕塑一样，站在许默不远不近的地方默默地注视着对方，专注而深情。

“哥们，你那个小尾巴长得不耐嘛，叫过来玩玩！”黎修色迷迷地上下扫了眼不远处的暮攸关一眼，冲暮攸关笑着坏坏地吹了声口哨，暮攸关接受到黎修侵略性的眼神身形一僵。

许默见黎修觊觎的眼神，心里有些不舒服，又看了看周围泛着绿光看着暮攸关的眼脸立马沉了下来。

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一抬变得凌厉万分，冷冷地扫了黎修一眼，“黎修，她是我的人，你动她试试？”

许默带着杀意的警告的眼神让黎修心一跳，他知道许默是说真的。其实，对于暮攸关黎修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，出于男人对美女的猎艳心里，见许默的态度，黎修心里的那点涟漪也淡去了。

黎修抱着一个美艳的女人，嫌弃地看了眼许默，“许默，你他妈的不过一个女人而已，怎么比得上我们哥俩的感情。兄弟如手足，女人如衣服，这点兄弟还是懂得！”黎修又顿了顿狐疑地看向许默，“许默，你该不会告诉我你看上她了吧？我可知道在你身边的女人都呆不过三个月，暮攸关在你身边有三年了吧？”

三年，许默一愣。

不知不觉暮攸关已经在他身边呆了那么久了吗？

但许默愣神也只有一瞬，很快反应过来，“嗤”笑道：“她不过是一个玩具而已，只是看她傻傻的好玩而已，等我玩腻了我自然会把她丢了，我怎么可能对一个玩具动心！”

许默回答得这么急，让黎修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。黎修眉一拧，看着暮攸关的眼里闪过杀意。“许默，记得你自己今天说的话！对于我们这种人，爱情，不现实！”

“当然！”许默心里有些烦躁地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。

黎修见许默这样，深深地看了一眼许默没有说话，许默被黎修看得心里有些烦躁，“簌”的一下站了起来。“烦死了！今天我先回去了，你有事再打我电话！”说完许默就自顾自个地往盛皇门口走去。

暮攸关见许默往外走立马走到离许默不远处小心地跟在他身后。

夜已经很深了，街上只有零零散散几个行人，昏黄的灯光朦朦胧胧，像隔着一层薄雾，柔化了许默冰冷精致的脸庞。暮攸关小心翼翼地踩在许默的阴影上，仿佛只有这样她和他就可以融为一体。虽然没什么交流，可淡淡的温馨在空气里流转。

“暮攸关，你知道吗？我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”许默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什么起伏，暮攸关却闻到了绝望的味道，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，指尖有些泛白，但许默没有回头，也没有看暮攸关一眼。

“你知道以前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？四岁那年，我被检查出了患有白化病，然后我的父母抛弃了我。记得那年冬天天好冷，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缩在街上的一个角落里，乞讨为生。生病了没有钱卖药，等待病自己离去。街上的流氓和乞丐也没少欺负我，我就想是一匹独自生存的孤狼，我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活下去。命运就是这么奇妙，在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里，我居然平安的活过了两年。七岁那年，我遇到了我命里的贵人，在你们眼里可能是恶魔的人。他对我说想活下去吗？想活下去就跟我走！我从此就进入了一个‘噬’的组织。我记得最残酷的一次是100个人里只能活下一个，那次我第一次杀人，幸运的是我活了下来。那天晚上我做了一晚的噩梦，渐渐地我的心也变得麻木，我已经回不了头了，我也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，你走吧，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……”

许默就像是在诉说旁观者的故事一般，“许默，我可以陪你！”暮攸关几步走到许默身后紧紧地抱住他，这是暮攸关第一次鼓起勇气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许默。

许默被暮攸关抱住的一瞬身体一僵，暮攸关身上的温度透过衣服温暖蔓延到他的全身。如此近的距离，许默可以味道暮攸关身上散发的淡淡的薰衣草的清香，让许默感觉有些微醺，不自觉地他放松了身体，平时冰冷的双眸变得柔软无比，他知道他已经处在危险的边缘。

许默很快反应过来，一把推开了暮攸关，暮攸关跌倒在了地上，手擦出一道血痕，许默看着暮攸关手上的红痕觉得有些刺眼，眼里闪过不忍，再次转身准备离去，哪想他刚要走就又被暮攸关紧紧地抱住了，“许默，我爱你！很爱很爱你，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吧？我感觉到到你的心因我而跳！”暮攸关紧紧地把头贴在许默身前，一字一句地诉说着。

许默听着暮攸关的话心头一震，脸上闪过狼狈，一个一个掰开暮攸关抱着他的手指，冷冷地看着他，“暮攸关，你不过只是我无聊时的一个玩具而已，现在我玩腻了，不要你了，你走吧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！”

暮攸关哪里见过如此可怕的气息，当场被吓得不能动弹，呆呆地看着许默一步步走远，淡出她的世界。

“许默，许默……”暮攸关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。那天不欢而散后，暮攸关再也没有见过许默，她跑到他的住处，但他已经走了，他去盛皇酒吧找黎修，黎修也不见了。暮攸关蜷缩在许默以前居住的楼下绝望地哭了，她找不到许默了！

不见许默的第一天，想他，想他。

不见许默的第二天，想他，想他。

……

许默，你到底在哪？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，暮攸关失神地看着。

三

转眼又过了一年，许默再也没有出现过，有时候暮攸关都在想许默是不是真实的存在？是不是只是她的臆想而已？她真的还能见到许默吗？

“闺女啊！你都二十六岁，该结婚了，我和你爸都等着抱外孙呢！你看看你姐，现在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，你再看看你黄阿姨的女儿……”

电话里的声音絮絮叨叨说着，无一不是催促着自己早点结婚。暮攸关知道爸妈为了她的婚事操碎了心，但不是许默，她谁都不要。

“妈……我现在还不想结婚……”暮攸关有些无奈地说。

“那你要什么时候结婚？你该不会还想着许默吧？我可是听阿茵说了，你迷那许默迷了三年，现在别人人都走了你这傻丫头怎么还想着他？他有什么好的啊！”

电话那头说道许默都有点咬牙切齿了，暮攸关妈妈就不知道了，这许默到底给她闺女灌了什么迷魂汤，都这么了还念念不忘，也不知道他们家造了什么孽。

“妈，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……”暮攸关自己也有些迷茫，她怎么那么爱许默呢？她遇到比许默长得帅的比许默脾气好的多的是，为什么就非许默不可呢？也许这就是命吧！她中了一味叫许默的毒，已经深入骨髓，药石无医了。

听自家闺女的话，暮攸关妈妈心一痛，“闺女，妈求你了，我给你安排了明天华鑫酒店下午一点半的相亲，对方是你大伯家的远房亲戚，刚刚留洋归来，人长得一表人才，听说还是双学位博士呢，妈不要你马上忘记许默，也不要求你立马结婚，但多去看看几个也好……”

“好吧。”暮攸关有些疲惫地艰难说出了声好，就挂了电话。

“许默，怎么办？我真的不想让妈妈伤心……”暮攸关抱着被子低低地啜泣起来。

华鑫酒店暮攸关没有听过，是卓远航开车接她过去的。它的房顶和门窗都设计成阶梯状，再染上一层淡淡的海蓝色，使人一见就会心情放松。不得不说，他很会挑地方。暮攸关赞赏地看了此次相亲对象卓远航一眼，无关情爱。

见暮攸关眼里的满意，卓远航眼里流露出喜意，“暮小姐也喜欢这里吧？我是一次意外的机会发现的。几年没有回国了，这里依旧还没有什么变化……”卓远航说这些话时眼里满是怀念。

“嗯，这里是不错。”暮攸关敷衍地说了句就想其它事去了，因为她今天总感觉一道炙热的视线环绕在她的身上，让她既害怕又期待。

卓远航自然也察觉到了暮攸关对他的抵触，不过联想起两人第一天认识也就释然了，“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？”

暮攸关愣了好一会才明白卓远航是在和她说话，给出比较中肯的评语：“在同龄人中算是比较优秀的了，至少比我不知道优秀多少倍。”

卓远航听暮攸关这么一说刚刚提着的心一松，脸色有些微红，“我觉得暮小姐挺好的，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机会？”

“没有。”暮攸关无视掉卓远航期待的眼神老实地回答，话出口后暮攸关又觉得有点不好补充道：“我们不熟。”

卓远航听暮攸关的话表情有些好笑，这姑娘这么耿直单纯，正了正色，“现在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，我是卓远航，29岁，未婚，毕业于麻省理工大学，国贸和经济贸易双博士学位，目前在TOWER行政顾问总监。”

暮攸关点头，“我知道，我妈和我说过了。”

这姑娘怎么这么不解风情，正当卓远航尴尬的不知道怎么接话时，暮攸关的手机铃声响了。

“哦，好，我马上就到！”暮攸关挂完电话歉意的看了卓远航一眼，“抱歉，我现在还有事先走了。”

暮攸关也不管卓远航如何想朝他打了个声招呼就转身走了。

对于卓远航，如果是没有遇见许默，暮攸关也许可能会心动，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。